Cobalt Velvet

“嗯嗯嗯，知道了，少废话直接说情况就行……嗯好，我一会过来。”

殷志源直接挂掉电话，在衣柜前烦躁地抓抓头，朝着厨房大声喊：“圭贤！我的衬衫你看到没有？”

家里的衣服一般都是曺圭贤洗好收拾的，他有空会搭把手，现在居然翻遍整个衣柜都找不到他常穿的那件衬衫，着实是让人火大。

在厨房洗碗的曺圭贤手里动作一顿，随后自然地回应一句：“哥自己的衣服放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上次就说过，如果哥你再乱扔衣服我就不帮你收拾了，这次肯定又乱扔。”

曺圭贤的语气着实不算是好，反过来被指责的殷志源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走到客厅用带着委屈的声音抱怨：“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我不就是问你我衣服去哪了吗？”

曺圭贤把碗放好，甩甩手上的水珠，一眼都没看殷志源，扔下一句“我去看书了”就直接进自己的房间，顺便还反锁了门。

殷志源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久久没回过神来，震惊大过于生气，以至于他到了酒吧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呀，现在的孩子脾气这么差吗？”

白贞允看他恍恍惚惚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了？我们酒吧终于要倒闭了？那我刚借的贷款怎么还？”

“……”殷志源皱眉，没理会白贞允的疯言疯语，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快成年了来着？”

白贞允脑中警铃大响：“喂，殷志源！我妹妹可是beta！你别打她主意！”

“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思索了一会要怎么说清楚，殷志源很是苦恼，“她有没有对你突然一下就态度很差，喜欢跟你抬杠跟你吵架之类的？”

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白贞允挑了挑眉，冷笑道：“我妹妹乖得很，哪像你家那位小少爷，总算到叛逆期了是吧？”

死弟控，可算让她找到机会好好反击一回。

“叛逆期？”殷志源恍然大悟，“怪不得，跟他讲话都爱答不理的，还总冲我发脾气。”

“你自己没这种时候过吗？突然看什么都不顺眼，火气也莫名大。”白贞允点燃一支烟，“而且你弟也临近分化了，脾气差点正常。”

殷志源理直气壮地摇头：“我没有过啊，我从小就火气大，看什么都不顺眼。但是我家圭贤又不一样，从小乖得要死。”

白贞允双指一个使劲捏弯了香烟，嘴角抽搐：“我忘了，大哥你正是看到落叶都要发火的好年纪，最近更是变本加厉。”

“别扯这些，快给我出个主意。”

她又不是什么家庭关系处理达人，自己的情感生活都烂得要死。白贞允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能有什么办法？哄着呗，你又舍不得打，等他分化完毕就稳定多了。”

“行吧。”没得到什么有效建议，殷志源也没法子。曺圭贤叛逆期来得这么晚着实让他措手不及，本来他就有隐隐的担忧——担忧自己承担不好监护人的这个角色，担忧曺圭贤因为他的工作走上歪路。好在曺圭贤自己很争气，渐渐也成为他口中的骄傲。

现在小家伙闹脾气了，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得了。

殷志源这么想着，白贞允在一旁抽着烟，突然开口：“哦对了，上次刘哥的人来找过我。”

“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周，这不是快夏天了么？酒吧旺季来了，他们的人想从这条街上的酒托身上入手，搞些脏东西流通进来。”白贞允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别怪我没提醒你，挡人财路死得会很惨的。”

殷志源抽走她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你倒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

“烂命一条，有什么可操心的。”白贞允嘿嘿地笑，“不过我说啊，小老板你真的是我的菜，死之前要么让我得逞一下？”

殷志源一个眼刀过去就让白贞允乖乖闭了嘴，声称自己还有事赶紧开溜，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殷志源一人。

白贞允心还是向着他，不然这种得罪东城会的话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从来都不允许那些脏东西进他的地盘，靠此发家的东城会自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先解决这边的事，他再回家跟曺圭贤那小子好好谈一谈吧。

这么决定好，殷志源终于从曺圭贤带来的打击里振作精神，找来几个手下开始加大排查的力度，坚决要跟东城会的家伙们作对到底。

而叛逆期的曺圭贤呢？他正把殷志源失踪的那件衬衫从被子下扯出来，对着已经被咬变形了的衣领久久无语。

这要他怎么把衣服还回去？难道要说实话？

——志源哥！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把你衣服咬坏了诶！

他相信殷志源肯定第一时间把他送到精神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行，还是不能还，又舍不得扔……曺圭贤苦恼地叹气，把头埋进衣服里。他自己也明确地感觉到了，自从那天以后，他心里就总是有一团无名火，谁都能顶上两句，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殷志源，明明也不想那么跟他讲话，可是那瞬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加之一些爱而不得的阴暗心思，他对于殷志源的态度越发复杂起来。

等他回来跟他好好谈一谈吧。

……不过衣服还是不能还，藏起来。

曺圭贤想起那天的行为，脸不由自主地因为羞愧而红起来，小心翼翼叠好衬衫藏进自己衣柜最深处。

晚上，曺圭贤特意在客厅坐着等殷志源深夜工作完回来，然而只是十点过一刻，玄关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回来这么早？曺圭贤想着跑到门口去迎殷志源，然后一眼就看到他遮遮掩掩藏在背后的企鹅玩偶。

曺圭贤：“……”

殷志源清了清嗓子，装作随意地把玩偶往曺圭贤怀里一塞：“不用谢不用谢。”

曺圭贤面无表情地接下，然后默默从房间搬出一大个收纳箱，打开就可以看到挤得满满当当的企鹅玩偶、抱枕：“每次哥做错事心虚就会送我一只，房间里还有。”

被直接揭穿的殷志源开始发脾气：“还不是你说喜欢我才送的！”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呀，上高中了不起是吧？”殷志源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就被曺圭贤直接抱住，只听得他用放软了的语气说：“开玩笑的，谢谢哥，送多少我都很喜欢。”

这家伙太会了。

殷志源被这招堵得哑口无言，任由他用软软的头发蹭得自己的脖子发痒。

捉弄过哥哥又得了礼物的曺圭贤心情大好，把玩偶放好以后回了客厅，坐在殷志源旁边问：“哥要跟我讲什么？”

他们之间确实要好好谈谈话了。

好像这是第一次殷志源抱着想要好好聊聊的想法坐下来跟曺圭贤交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摆出哥哥模样：“呀，你最近对哥的态度很差，你都没有要反省的吗？”

曺圭贤心道果然不能指望他讲什么温情脉脉的话出来。无奈地在心里叹气，曺圭贤借题发挥：“哥最近都没怎么在家……”

殷志源已经能自觉替他补充接下来的话了，基本就是说因为缺少陪伴所以导致叛逆期出现，讨厌这个世界更讨厌他这个总是忙的哥哥。对曺圭贤的这种路数他一清二楚，但是每次都还是会觉得心疼他，这确实没有办法，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弟弟？

“这段时间忙完应该会好一点。”

“今天忙完了明天还有别的事，明天忙完了后天也还有别的事。”曺圭贤抱住他的胳膊试图用撒娇争取一点利益，“要么我去那边陪哥也行。”

“不行！”这点殷志源绝对不会同意，让现在的曺圭贤去酒吧街，那不是明摆着会让他学坏么？

“为什么不行？以前哥出去都会带着我的。我现在已经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难道我只是在那里都会学坏吗？”曺圭贤一针见血，“哥对我的保护是不是太过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曺圭贤就意识到不对劲，殷志源在听到的那瞬间脸色就沉了下去，冷着声音反问：“我保护得……太过？”

“嗯。”即使知道这个话题聊开可能会破坏现有的关系，曺圭贤还是肯定地回复了他。

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呢？每次被殷志源圈在安全区域的时候，他感觉到的除了安心和信赖之外，也隐隐有着失落。

哥哥这个身份束缚着殷志源，也束缚着他，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深吸一口气，殷志源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压抑着alpha信息素影响下的暴烈脾气：“你的意思是让我别管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再过没多久，他也会完成分化，迈进成年人的队列，如果那个时候殷志源还是把他当做弟弟……曺圭贤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那么直接：“我只是想让哥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来对待。”

殷志源没应声，只是这么看着他，眼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突然，殷志源伸出手，直接按到他的后颈，惊得他一震：“哥？！”

“你不是要我把你当成独立的个体来看吗？”殷志源使了点力，拇指指腹摩挲过曺圭贤喉结的同时，中指按住他即将分化出腺体的地方，少年纤细的脖子就被他一只手牢牢掌控住。

“alpha？beta？……还是说，你会分化成omega？”

曺圭贤明显感觉到了一些窒息感，他知道殷志源生气了，但是他对此没有任何恐惧，甚至能笑着问：“所以呢？如果我分化成omega……哥要让其他人标记我吗？”

这简直是挑衅。

殷志源虎口收紧一瞬又立刻松开，沉默着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曺圭贤还想追上去，却被他冰冷的声音制止：“你敢跟上来试试。”

纵使曺圭贤笃定殷志源不会对自己真的动手，这一刻也还是只能站在原地看殷志源离开，他这次说的确实过了些。

不久，楼下传来机车的轰鸣声，曺圭贤从窗户望下去，就只看到飞驰远去的影子。

他该高兴吗？殷志源对自己也是有占有欲的。但是，这种占有欲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不敢去深思，怕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又是所谓的兄弟之情。

今晚又只剩他一个人，守着空气中殷志源剩余的气息。

烦躁感涌上心头，曺圭贤深呼吸好几次都没能压下去，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想法在脑内叫嚣，理智在被一点点侵占。

咬住下唇，曺圭贤死死盯着墙上的钟。片刻过后，抓起钥匙放进口袋里，冲出家门。

他当够好孩子了，该是时候当一次任性的坏孩子。

对于殷志源的去而复返大家都表示很惊讶，但是看他面色不虞就知道估计没发生什么好事，不敢去问。

严龙宇仗着平时跟他关系好些，凑过去小声询问：“怎么了志源哥？你不是带着礼物回去哄你家小少爷了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殷志源不愿意讲话，只是让他下去拿几瓶酒过来。

酒倒是拿上来了，来人却不是严龙宇，而是一个面生的青年：“志源哥，你的酒。”

“严龙宇呢？”

“龙宇哥他有点事，让我帮忙拿上来给你。”

确实像是严龙宇平时会做的事，殷志源手一挥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青年点头哈腰地离开办公室，在关上门的时候脸色突变，紧张地呼出好几口气，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蹑手蹑脚地刚出后门没多远，青年就被人叫住，一看是认识的人，他终于松口气，颤抖着声音说：“可算让我抓到机会把东西加进去了，你们、你们说好的会保我！”

那人躲在暗处，笑着说：“那肯定，如果说这事真成了，我们还会少了你的好处？现在你先躲起来，别让人看到了。”

“是是是。”

青年远离后，那人轻轻踢了一下脚边的麻袋，语气很是高兴：“歪打正着，这次你的用处可大了。”

几杯烧酒喝下去，殷志源感觉到比平时更加汹涌的醉意袭来，他最开始还以为是今天情绪波动大导致的不适，但是当他感觉到浑身发热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比起喝醉……这更像是被强迫进入了亢奋状态。

酒精和信息素同时冲击着他的大脑，行为不受控制，理智不堪一击，殷志源这个时候才确切地明白抑制剂彻底失效是什么感觉。

身体烫得吓人，殷志源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反锁上办公室的门，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文医生让他赶过来，结果那家伙直接在电话那头笑得前仰后合：“你就趁这个机会找个omega呗，这现在很流行的，叫先标记后恋爱。”

“滚！”殷志源气得一把把手机扔到墙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他压抑自己的天性这么久，不是为了在这种时候随便找一个omega进行标记。殷志源自认为是个感情洁癖非常强烈的人，没有进行了解就标记omega的行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信息素的影响力，尤其是像他这种用药物压抑那么久时间的，反扑太过强烈。

想回家……好想回家……

殷志源捂着后颈发烫的腺体，眼前不断出现幻影。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杜松子酒的味道肆无忌惮地在不大的房间内蔓延开，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如果说信息素跑到房间外被任何一个尚未被标记的omega闻到，后果难以想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丝可以被称为甜腻的香味钻进房间内，把殷志源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彻底斩断。

这一刻，他确定这就是他穷尽一生在追寻的东西。

已经无法再进行思考，殷志源只想赶紧找到这丝甜味的主人。

强撑着站起来，殷志源打开反锁着的门，循着甜香味，一步一步朝着它前进。

楼下的严龙宇正在跟来酒吧的人聊天，好像闻到一丝酒味，问了身边的酒保一句：“诶你打翻酒了？”

“没有啊。”

只是觉得奇怪，严龙宇耸耸肩，继续跟朋友们聊得火热。

从酒吧后门出来，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殷志源明显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甜味，引诱着他一点点朝小巷深处走去。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没有灯光的昏暗小巷深处，只隐隐可以看见一团影子，它正在颤抖，正在哭泣。

靠近的时候，甜味瞬间涌上来，包裹住杜松子酒的苦涩味道，稍稍安抚了殷志源的急躁。他的身体告诉他，这就是他要的；他的理智告诉他，离开这里。

也只是清醒了那么一瞬，理智再次被淹没，他还是抬起脚步往前走。

当他终于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月光从云层中钻出来，朦胧地照亮了这个幽暗的角落。殷志源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女性omega被捆住手脚封住嘴靠墙坐着，现在正在害怕地哭泣。

对，就在这里，去得到你想要的所有，她就是你渴求已久的战利品。

殷志源垂下眼，抬手解开衣服的第一颗扣子，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当他俯下身时，只听见女人近乎绝望的呜咽声。

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剧痛终于唤起了殷志源些许理智，他喘着粗气，咬牙也只能吐出一个字：“……跑！”

你也要我跑得了啊大哥！！！女人哭得更凶，挣扎着往后退。

用自我伤害的行为显然换不来多长时间的清醒，甚至因为现在身体分不清痛楚和快乐导致越发燥热，殷志源闭上眼睛，想着要么直接咬舌自尽，也比伤害一个陌生人要好得多。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在甜香味中闻到一股十分违和的、苦到极致的橙子味，如同当头一盆冰水浇下，将他从甜腻、迷幻的深渊中狠狠扯出。不知道能清醒多久，殷志源动手解开女人的束缚，让她赶紧离开。

重获自由的omega慌忙跑开，她离开后殷志源才闭上眼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以维持清醒。

“……哥。”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殷志源震惊地转头，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曺圭贤跪倒在地，像是溺水的人一般痛苦得喘不上气。已经没有余裕再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殷志源冲上去抱住他，浓到可以被称为冷冽的苦橙味道源源不断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这正是他造成痛苦的原因。

要去医院！殷志源顾不得许多，打横抱起曺圭贤朝巷子外面冲去。

曺圭贤仍记得那一天。

那个夏天的傍晚，闷热还未从地面消散，曺圭贤放学回到家里，一推开家门，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将他淹没。

殷志源倒在地上，身边一片狼藉，甚至玻璃的碎片扎进了他的皮肤他也浑然不觉，只是觉得热，只是觉得难受，低吼着发泄自己的痛苦。

血色和夕阳在他身上混合为一团阴影，杜松子酒的浓烈苦味让人几欲呕吐出来，曺圭贤吓得不轻，颤抖着扑上前去抱住殷志源，不断喊着他：“哥……志源哥你别吓我……”眼泪就这么直接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他对于殷志源的痛苦束手无策，只能紧紧抱住他，试图提供哪怕一点点的安慰。

“……乖……去、去叫文医生……”似乎恢复了短暂的神智，殷志源缓缓抬起右手，无力地抚到曺圭贤的头上，“我没事……”

“我马上去，哥你别吓我！”曺圭贤赶紧打电话，没人接，最后他只得飞奔出门去找文医生过来。

就在曺圭贤离开以后，殷志源才脱力一般地松开左手，浸透鲜血的玻璃碎片落到地上，反射出正在渐渐消逝的微弱光芒。

还好，还能保持理智，没有伤害到他。

殷志源苦笑着，带着彻底脱力的身体坠入黑暗。

曺圭贤带着文医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殷志源，恐惧一下淹没了他，他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无助地抓住文医生的手：“我、我哥……”

文医生冷冷地瞥了一眼：“没死，活着。”说完他又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殷志源的后颈，无奈地摇摇头，“我之前就警告过他，他在十六岁后的表现是易怒、攻击性很强，很符合分化成alpha的前兆症状，并且还有信息素分泌过盛的危险……非要自己硬扛！”

“他分化成了alpha？”

“不然呢？恭喜你啊小弟弟，以后有个alpha哥哥罩着你，学校里横着走。”文医生终于开始忙活给他包扎身上的伤口，曺圭贤也蹲在一旁，静静地一边看他包扎一边淌眼泪。

如果自己更有用一点就好了，曺圭贤这么想着，沉默着没再说话。

所以晚上在赶去酒吧街的路上，他接到文医生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喂喂？在听吗？我说殷志源那家伙好像抑制剂失效了，现在没准会随便找个omega标记哦。”文医生还是没个正经模样，“虽然我作为医生很支持，但是感觉如果不跟你讲让你去阻止的话，那家伙真的要恨我一辈子。”

“在哪？”

“刚刚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在他的那间酒吧，实在不行直接打晕。”

等他赶到酒吧时，还没进去就闻到附近巷子里传来的味道，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向着那条小巷子走去。

是杜松子酒，还混着甜腻的香味，融成极致的诱惑。

没等他靠近，后颈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连带着头也剧痛，曺圭贤没能坚持住直接跪倒在地。

再后面的事他就没了任何印象，醒来时就只看到医院的白色天花板。

不远处传来殷志源和什么人的谈话声。

“他已经昏迷整整两天了，你说这叫没事？”

“殷先生，我们知道你很关心你弟弟的身体情况，但是我们也跟你说清楚，他没有醒是他因为被你们强烈的信息素影响，导致腺体提前释放出部分信息素，这个只能靠他自己消化。”

“那万一我弟弟就醒不过来呢？！”

“你先别急，我们检查下来他本身就有着提前分化的预兆，这次是意外，消化完毕他就会醒过来的……”

曺圭贤听着屋外的争吵声，眼前渐渐变得模糊，酸楚的感觉从心口涌上眼眶，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他自己的身体反应他比谁都清楚——他可能要分化成alpha了。

他更清楚的知道，在那条巷子里，真正刺激他释放出信息素的不是殷志源，而是那个omega。

出于对omega的争夺欲，他被诱导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这瞬间，他突然明白殷志源平时到底是在跟怎样可怕的事物斗争着。

那是一个漩涡，被卷入其中就极难解脱，alpha被选定分化出更加强大的体魄、更加聪明的头脑，可上天也取走了他们的理性和自由。野性的种子深埋体内，喂上一点诱惑即可轻易唤醒，让他们成为野兽。

跟医生争完，殷志源愤愤地回到病房，一进来就看到曺圭贤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冷漠。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冲到病床旁，殷志源紧张地左看右看，赶紧想按下电铃让医生回来，被曺圭贤一把拉住手阻止。

“我没事，已经好了。”

“怎么能是你说没事就没事，要让医生来看过才行！”殷志源说着又要去按，还是被曺圭贤抓住手，挣扎着坐起来紧紧抱住他。

以为他还在害怕，殷志源回抱住他，轻声安慰：“没事了，医生说你可能会提前分化成alpha，到时候我带你来住院，你不会像我那么痛苦的。”

曺圭贤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喃喃自语：“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橙子味，有点苦，还有点冷。”

“不甜吗？”

“不甜。”

曺圭贤收紧了手，埋进殷志源的颈处，呢喃着：“没关系。”

没关系，无论他是alpha还是omega，殷志源只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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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任何期待啊！我真的！写不出车！QAQ！纯爱战士今日改名柏拉图战士（开玩笑的，两个哥不是柏拉图）

其实就是很喜欢这种背离生理规则的纠缠不清嘿嘿嘿……快年底了，最近很忙，我尽量一周更一次，这篇不长的٩( 'ω' )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