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balt Velvet

一天一夜，足足过了一天一夜。

曺圭贤像是人间蒸发了，根本找不到半点他的消息。

严龙宇急得上火，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因为现在身边有个比他更着急的人，可是他们找不到任何办法，贫瘠的表达使得他只能不断重复同一句话：“已经让人去找了……”

殷志源没讲话，疲倦地把脸埋进手掌里，后悔自责愤怒一系列的情绪冲击下，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难得一见的脆弱，仿佛一捏就会碎掉。

监控找不到，询问了一圈同学朋友，都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只是说不知道。平日里被人尊称为所谓“大哥”的家伙，面对这种情况竟然束手无策。

这事闹得刘瑞妍都知道了，甚至还主动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她那边帮忙。不过赤麟会的事情要是让别人插手进来，以后就不好对上面交代，最后殷志源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哥……你要不然还是去睡一会？”严龙宇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得到的只有沉默，“你也不可能不睡觉吧，他可能只是跟你吵架了所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过个几天就回来了。”

殷志源火气上头，刚想反驳说曺圭贤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家伙，但是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现实就是他试图越线，结果又退缩，曺圭贤心思本来就重，没准真的是抱着再也不愿意见到他的想法离开了。

想到这里，殷志源只觉得心口泛疼、难受，他连坐都坐不下去：“我出去再找找。”

严龙宇看他又要发疯，忍不住了，直言道：“还能去哪里找！他这么聪明一个孩子，想躲你还不容易吗？这事你只可能等他自己想明白了回来才行！”

“他只带了手机出门！钱都没带，他能去哪里！”

“我们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不是也没有钱吗？哥你比我更清楚，人想活下来其实方法很多。”

殷志源被他的话惊到了，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张嘴还想说“他跟我们不一样”，又被严龙宇打断：“你要去找他，到底是因为圭贤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他？”

一向擅长于诡辩的殷志源说不出来话来，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他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最后，殷志源被严龙宇几乎是强制性地送回家里，说是有情况再通知他，门关上的那瞬间，焦虑又渐渐爬上心头。他衣服都没有脱，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道理他都懂，他也顺着应该是对两人最好的方向去做了，可为什么是这样的发展？

可那时候就已经注定回不到之前伪装的平和里，明明是他已经越过了红线才想着后退，曺圭贤对他失望也无可厚非，难道他还奢求第二天两个人恢复兄友弟恭的模样吗？

殷志源其实是个胆小鬼，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最起码，让我陪你到成年；最起码，不要用这种方式一声不吭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第无数次拨打那个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第无数次转接到语音信箱，殷志源用手捂住眼睛，声音微微颤抖着，第一次留下了语音信息：

“你在哪？”

 

有关曺圭贤的信息是在两天后出现的，酒吧收到匿名邮件，保安拆开薄薄的信封，碎成两半的证件和纯黑色的U盘直直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愣了两秒，保安暗骂一句脏话，慌忙捡起地上的东西交给殷志源。

严龙宇接到手下的电话就马不停蹄赶回了酒吧，没想到推开办公室的门只是看到殷志源垂眸看手里紧紧握着的残缺证件，拇指不停摩挲证件上名字的那一栏，一言不发。

他旁边的电脑是开着的，播放着无声昏暗的视频。严龙宇眯着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才看出里面模糊的身影是谁，震惊地瞪大双眼：“这……”

殷志源手指动作一顿，哑声道：“有烟么？”

严龙宇摸出自己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一起递给殷志源：“哥，你打算怎么办？”

殷志源没回答，动作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一瞬间严龙宇闻到了浓烈的烟草与烈酒混合的气味：“我们不用动，会有人主动找上门的。”

尼古丁使他稍稍平定了一些身体里叫嚣着的独属于alpha的暴戾冲动。有人想借曺圭贤来处理他，可以算是直接踩在他的底线上，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应对方式已经殊为不易，但是他还是没办法克制指尖抚过证件名字时候的颤抖。

牙齿在香烟滤嘴处狠狠咬下，他把烟狠狠摁灭在桌上，抬眼去看严龙宇：“帮我去联系几个人。”

接到老大电话的时候殷志源还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任由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在房间里肆意奔窜。

“大哥，什么事？”

“听说你弟弟失踪了？”

“……”

“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帮忙？你这小子是越来越见外了。”

殷志源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可眼里半点笑意都无：“哥，您就别跟我假客气了，我等你这通电话等了很久。”

对面的人也笑了：“我说你这孩子，真的是做大事的料，怎么就是不懂事。”

“我要他平安无事。”

“当然，我不会动你弟弟的，不信你听。”

电话那头传来杂乱的呼吸声，半晌才传来一声闷哼，殷志源只听到这一点就知道对面肯定是曺圭贤，没控制住一脚踹上身前的桌子，发出巨响。

“你弟看来随你，不太喜欢跟我说话。”老大“啧”了一声，“年轻人还是不要火气那么大比较好。”

“地址。”

“之前你跟我来过的仓库，过来吧。”

老大没再等殷志源回话就径直挂掉了电话，用皮鞋踢了踢倒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曺圭贤：“不会讲话？”

曺圭贤看都没看他，捂着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大蹲下身子，示意身边的手下上前来制住曺圭贤，随后伸手去摸他的颈后。察觉到这个人要做什么的曺圭贤开始挣扎起来，却被牢牢抓住，迫不得已被人捏住了腺体。

“原来是个还没分化的小朋友。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老大松开手，好像真的是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曺圭贤，“算了，先绑起来吧，志源马上就到了，让他看到他弟弟这样，估计又得发疯。”

曺圭贤听到那个名字时身子一抖，与此同时手臂传来剧痛，随着冰冷液体游遍全身的是无法抵抗的睡意。

 

夜晚，郊外的仓库外。

殷志源来得比想象中晚，进门之前被仔仔细细地搜身，一进门则又是被人按住肩膀强行让他跪在地上。他抬眼，不远处坐着赤麟会的老大，上一次他在他面前跪下，还是入会的时候。

老大装模作样地叹气：“你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招呼都不会打？”

“人呢？”

老大知道没亲眼确定曺圭贤安全，殷志源断然不会跟他谈任何一件事，于是他示意手下把身旁的布掀开，布下面是不知昏迷还是沉睡的曺圭贤。

还好，还有呼吸。殷志源这才算稍稍松一口气，进门第一次迎上老大的目光：“我怎么把他带走？”

“我这么大费周章，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老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如果我真的想要处理你，何必对你弟弟下手，直接找人做了你就行了，可我还是惜才啊。”

殷志源没理会他的甜言蜜语，冷笑道：“所以你暗算我跟刘瑞妍？”

“本来只是打算加深一下你跟东城会的矛盾而已，毕竟我们自己的货都没铺开呢，怎么可能让你帮他们做事。可惜啊，好像我还不小心促成一桩姻缘？”老大大声笑着，“那你是不是更该感谢我了？”

殷志源没再接话。

“你要记得，当年是谁把你从一个只会逞凶斗狠的小混混培养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你居然不懂事到这种地步，三番五次拒绝我。”老大脸色一变，随手抄起身边的杯子狠狠扔到殷志源面前，“谁才是赤麟会的老大你是不是都给我忘了！”

“我现在只是警告你，如果你还不听话，你和你弟就直接去地下团聚。明天开始给我把货铺下去，少卖一样我就直接让人把你给换下来。”

“我不碰那东西。”

“那你是要去死？”

殷志源深知自己现在所谓的地位岌岌可危，说到底他还是凭靠着赤麟会才混到今天，老大已经够给他面子，从今以后只要他还在赤麟会一天，他就永无自由。

“祸不及家人，把他放了。”

老大嗤笑：“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殷志源还想说什么，倒在地上的曺圭贤突然身体抽搐，极为痛苦地捂住心脏的位置，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

身体先于意识，殷志源完全不顾身边还有武器对着他，冲到曺圭贤身边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老大皱着眉，用眼神询问身边的手下，手下赶忙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做！”

“疼、好疼……”曺圭贤已经疼得面色发白，眼睛勉强睁开一些，攥住殷志源的衣服，“他们给我……注射……还有、药……”

苦橙的味道浓烈刺鼻，殷志源把他抱进怀里：“没事的，哥哥在。”随后他紧紧捂住他的耳朵。

一瞬间，枪声响起， 灯光熄灭，惨叫声此起彼伏。

殷志源在这片地狱中只是紧紧抱着深陷痛楚的曺圭贤，一遍又一遍亲吻他的额头，低声呢喃着安慰他：“我在。”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不理想，显示是曺圭贤服下了大量催化剂，送来的时间又太晚，导致他提前完成了分化。

“殷先生，您弟弟这个情况确实是比较特殊，这么大剂量的催化剂下去……那是禁药，他虽然有提前分化的征兆，但还是太早，腺体还没有发育完全。”

“什么意思？”殷志源守了一宿，结果医生出来就是这么一段话，着实让他反应不太过来。

“意思就是他现在是一个不完整的alpha，没办法产生正常的信息素。”

“治不好？”

“很抱歉，已经是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了，我们只能保证他可以健康地生活。”

严龙宇见殷志源的脸色不妙，赶紧拉住他：“志源哥！”殷志源的拳头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狠狠砸在墙上。

一天后，曺圭贤才转醒，睁开眼的瞬间他往旁边望去，却是意料之外的人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本大尺度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曺圭贤深吸一口气，把眼睛重新闭上，用干哑的声音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就要问你那个好哥哥了。”文医生随意把杂志往旁边一扔，开始抱怨，“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呢，被人直接抓起来带到医院非要给你看看，我能比医院的仪器看得更精确是怎么的……”

“水。”

“行行行，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两兄弟的。”文医生还是倒了水，扶着曺圭贤起来喝了，就在他准备移开手的时候却被曺圭贤抓住，这位刚刚苏醒的患者眼神晦暗，像是一片浓重的夜色。

文医生知道他要问什么，压低了声音：“他们不会知道的。”

曺圭贤的唇角这才微微扬起：“谢谢。”

“你们俩兄弟一个比一个疯，也是我倒霉。”嘟哝着文医生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殷志源。“干嘛！你弟醒了还不赶紧过来！”

曺圭贤重又闭上眼睛，恍惚中他觉得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冰冷至极。

是另一个曺圭贤，他望着病床上的自己，眼神悲悯，像是在望着脆弱无助的孩童，也像在望着慨然赴死的牺牲者。

“你还是这么做了。”

“值得吗？如果他还是说不爱你呢？”

“你居然可以为他杀了自己。”

冰冷的手收回，慢慢抚上自己的脖子，然后收紧，窒息感一层层压迫过来。

曺圭贤猛地睁开眼，病房里安静无比，他摸到自己的脖子，突然笑起来，甚至落泪。离开家的那天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去找到文医生拿药，再故意出现在赤麟会面前，不过是想借他们的手完成心愿。

如果殷志源这辈子只要想到他就不得好眠，杀了自己算什么。

不过他可不会那么轻易死掉，他要活着，好好地待在殷志源身边，看他如何愧疚，看他们永远无法真正拥有彼此，但是又永远离不开彼此。

他不过是用自己做了一座牢笼，请君入瓮。

 

然而殷志源在他醒过来以后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来的只是他送来的一束鲜花和严龙宇。严龙宇忙前忙后，却也不敢多跟他说话，生怕说错什么。

眼见着时间已经快临近十一点，曺圭贤伸手把床头桌上摆着的花束拂落，冷着脸和声音：“殷志源呢？让他过来。”

严龙宇浑身一震，第一次听曺圭贤用这么不客气的声音说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只得跑出去打电话给殷志源：“哥，圭贤见不到你特别着急，你要不还是过来看看吧。”

“……让他好好休息。”说完殷志源就挂了电话，留严龙宇愁眉苦脸地进去对着曺圭贤一通扯：“打不通，可能他睡着了，你也知道你哥对你那是没得说，这段时间睡都睡不好……”

见殷志源面色不佳，刘文植把手里的烟扔给他，笑问：“你真什么东西都不要？”

“该给的都给你了，你还想我给你打工？”殷志源没接，任由香烟掉在地上。他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曺圭贤的情况又不大理想，心烦得很，“条件也跟你说过了，场子都是你的，我只是要跟我朋友离开。”

“毕竟你送我这么大一份礼，我肯定也是说到做到。”刘文植还是清楚自己的斤两，殷志源绝非是赤麟会或者东城会能轻易掌握的人，这家伙悄无声息就能把人渗透到上面去，还说反水就毫不留情地反水，谁还敢留他在身边？走了也清静。

“走了。”殷志源看了看手表，转身准备离开，出门之前他顿住脚步，提醒道，“劝你一句，那玩意还是少沾，折寿。”

“管好你自己就行。”

走到楼下，曾经在酒吧内工作的赤麟会的人都已经四散离去，只剩下白贞允还懒懒地靠在楼梯口抽烟。见他下来了，眼皮都懒得抬：“慢走啊，小老板。”

“不打算干了？”

“人家东城会美女多得是，也就是你这种喜欢干赔钱买卖的能用我了。”白贞允调笑道，殷志源这才发现她今天没化浓妆，眼角的笑纹看上去明显了许多。

“我交代过严龙宇给你找个工作，这始终不是长久待的地方，好好工作，陪陪你妹妹。”

白贞允被烟呛得咳嗽，殷志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随后毫不留恋地朝酒吧外走去。

烟都夹不稳，就这么落到地上，火星也随之熄灭。白贞允深吸一口气，昂起头擦掉眼角的一点泪水，掏出手机来给男朋友拨了个电话：“喂，老娘不养你了，今晚就从我家里滚出去。”

 

第七个电话。

殷志源在第一次电话响的的时候就看了一眼，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把衣服叠好收进行李箱里，任由手机持续不停地震动。

然后是第八个、第九个……直到第十二个电话响起时，殷志源才无奈地叹气，终于按下接听的按钮：“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你人呢？”曺圭贤站在楼下，抬眼看到房间的灯光亮着，证明主人就在里面。

“对你哥说话就这种态度？”

“我问你人呢？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曺圭贤恨得牙痒痒，他了解殷志源，也料到他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因为他受到伤害这件事，但是居然一眼都没来看他，好你个殷志源。

电话另一边的那家伙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诘问，只是点燃了身边的香烟，没有回话。

曺圭贤能听到那边的细微动静，紧接着是无限的沉默。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慢慢拽着他往下坠，他抬脚迈上阶梯，冷着声音开了口，咬字格外重：“我没办法标记任何一个omega了。”

“……”

“以后可能就是个beta，但是还是会跟alpha产生排斥反应。”

“……嗯。”

曺圭贤微微喘着气，胸口沉闷，他站在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屋子门前，一字一顿地开口：“所以，殷志源你不能不要我。”

门在他话音落下之时缓缓打开，殷志源逆着光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曺圭贤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的表情可能很狼狈，也可能直接掉了眼泪，之后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他只记得殷志源讲的那一句话——

“你得跟着我一辈子呢，怕什么。”

 

新城市的节奏与之前的城市相差无几，但要适应还是不容易。殷志源那点“微薄”的积蓄供曺圭贤上完了高中，甚至还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剩下一部分则是全部投入到了事业里，从零开始创业不比之前管理街区轻松，直到曺圭贤毕业前都还是忙忙碌碌的状态。

曺圭贤这些年被养得很好，眉眼俊朗又十足贵气，好几次“不经意”在殷志源开车来接他的时候讲些自己被omega甚至alpha追求的事迹。

驾驶座上的司机先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车里的杜松子酒味渐渐浓了起来。

“说起来今晚的聚会上次问我要联系方式的那家伙也在。”曺圭贤醉眼朦胧地靠着车椅，他刚刚结束同学聚会，喝得稍稍多了一点，一喝多话匣子就关不住，“听我朋友说他还缠着别人问我的电话缠了好久……”

殷志源“啧”了一声，踩下刹车，稳稳当当停在了路边。

曺圭贤的大脑还没有反应，就被殷志源俯身过来的动作搅得更乱。

还是那股熟悉的苦涩味道，刺激得他几乎是瞬间清醒不少，正因为清醒了过来才能感受到更多来自殷志源的温度。杜松子酒和橙缠绕愈发紧密，辛辣苦涩又揉进欲罢不能的甘甜。他们是彼此的醒酒剂，也是让彼此醉得更深的烈酒。

吻了好一会，殷志源才恋恋不舍地稍稍后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问道：“清醒了？”

曺圭贤老实点头。

殷志源很是满意他这难得的乖巧模样，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终于坐回驾驶座：“明天放假打算做什么？”

“想去济州岛。”

殷志源一惊：“为什么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哥不陪我去那我就找人一起去。”

“……去就去，不去是小狗。”

“哥，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明天你要是还因为工作不去的话我就把你的聊天备注改成殷小狗！”

“曺圭贤你幼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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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快的完结动作，ABO设定我是写爽了嘿嘿。

本来还想来点实习生圭X老板丸的绯闻AA恋，感觉不太合理就没加进去。

下一个坑已经在计划了，我承认我又动了搞点中长篇的心思~姐妹们我们下篇再见啦！